2012年3月11日 星期日

城市犯罪


城市無安全居住地?(上篇)

02/11/2011

文:楊揚
圖:本報資料中心

《十分專題》部落格:http://series888.blogspot.com

「5小時3女車主受害‧紅燈劫案又3宗」、「砸窗劫財物‧1小時4宗‧女車主要防匪」……

近兩個月來,這類專選女車主下手,砸車窗搶手提袋或財物案件無日無之,情況堪虞。 

加上每天出動的掠奪匪,以及偶爾出現向人潑強酸性液體的匪徒,令雪蘭莪及吉隆坡一帶居民大嘆治安敗壞,防不勝防。

「匪徒搶錢又傷人,組屋居民出門帶棍防身」,當這類新聞經常充斥報章版面,變成不再是新聞,城市居民要如何自處?如何安居樂業? 

到底,大城市敗壞的治安要如何防治?如何讓城市生活更安全?

偷竊、打搶、劫殺、掠奪、強暴、搶車、破壞公物、販賣與濫用毒品,城市罪案五花八門、林林種種。  

 相對于鄉下,有更多工作與創業機會的大城市,聚集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普通良民與三山五嶽的人馬,使得城市居住環境變得複雜起來。

 這種情況,放諸五湖四海皆準,打擊犯罪,也成全球各個城市警察最頭痛的工作。  

 對比市鎮,全球各地大城市犯罪率偏高是不爭的事實,然而像我國現今這般“流行”砸車窗搶財物及殺人不賠命的掠奪案件,卻是少見的。

 不少國人都坦承,去好些國家旅行,即使是深夜,走在陌生的街道,感覺上還比走在熟悉無比的本地大城市街道來得安全。

掠奪匪要錢也要命

 電玩打鬥遊戲、暴力電影、軟性毒品濫用等問題,增加了罪案的血腥,以往的劫匪拿刀行劫,問受害者:“要錢?要命?” 

 雖是備受威脅,至少受害者還有選擇的余地。然而,現今的情況卻是,不少掠奪匪或盜匪,都是嗑了軟性毒品而來,精神處在極度亢奮高昂的狀態下,理智喪失。

 喪心病狂者,要錢也要命,甚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下手為強,不理目標對象是反抗或順從,先下手砍斬對方再來搶。一些受害者甚至到死都不知發生什么事。

 我們的城市治安已敲響警鐘,雖然掠奪、入門行劫等案件發生后,不時都可聽到居民要求警方加強巡邏的呼籲,然而今時今日,單是警方加強巡邏也不見得奏效。 

 以筆者居住的城市花園住宅區為例,掠奪匪對警方的巡邏流程與習慣摸得很清楚,往往警方的巡邏摩哆與巡邏車走過之后,便是他們干案良機。

 他們知道,巡警方路過了,短時間內不會再回來,這空窗期正是“此時不干案更待何時?”的下手好時機。 

 另外,一些廉價組屋地區也成為罪案黑區。這些地區普遍上缺乏保安看守。

 一名在3周內被搶劫兩次並受傷的婦女就申述治安不靖:“我們住在這裡,這裡是民宅,難道我們上班、接載小孩上學放學,甚至去買菜,都要隨身帶著武器,或是需要保鑣在旁才能出門嗎?”

 的確,難不成,每一個住宅區都要成為圍籬社區,聘請保安看守,每一輛女車主的車都要裝上防彈玻璃窗?每個人都要買車及共車來減少在街道上行走而被掠奪的機會?每名路人都要攜帶武器防身或是聘用保鑣?

匪徒挑時間干案

 筆者居住的住宅區,內部道路與后巷眾多,四通八達,掠奪匪干案后逃逸方便,過去多年來一直是掠奪案與劫案熱點。

 兩年前,居民礙于治安敗壞,重新啟動睦鄰計劃,成立居民協會,鼓勵男性居民自願于夜間出來站崗,彼此加強聯繫守望互助,一旦住宅區內發生任何案件,居民協會會員也互傳短訊通報。 

 居協並邀請警方前來對話,彼此建立合作關係,警方也加強這區的巡邏,結果成功將劫案減少80%。 

 首幾個月,夜間行動的掠奪匪與竊賊幾乎完全絕跡,其后,盜匪摸清居民站崗時間后,專挑居民沒站崗的時間才出動。雖然如此,與之前相比,罪案已大為減少。  不料好景不常,數周前,居協內部鬧人事糾紛而停止一切活動,包括站崗。 

 匪徒大概是接到消息,自此每天前來光顧,結果每一天都發生掠奪案件,令這區居民聞匪色變。“一聽到尖叫及急促的摩哆聲,我們便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家在小巷旁的鄰居說。

城市化增犯罪活動

 隨著經濟模式改變及社會結構變遷,全球鄉村人口往城市遷徙蔚然成風,各個城市相繼發展,並成為繁華與進步的代名詞。

 然而,在欣欣向榮的城市美景背后,卻是疏離的人際關係。龐大的外來人口,彼此緊密卻陌生地在同個城市生活,不像鄉村家家戶戶相互認識,社會整合性與社會控制力也逐步瓦解,社會問題與罪案也因而滋生。 

 從歷史角度看來,在鄉村及城鎮時代,人們生活單純,通常是步行或以馬匹代步,活動範圍小,犯罪率也相對低。 

 都市型態社會,人們以鐵路及汽車為主要交通工具,活動範圍擴大了,犯罪率相應提高。 

 現今來到網絡時代,通訊更為便利,給跨國犯罪與新興犯罪大開方便之門,走私毒品、人口販賣、網上騙錢騙色案激增。 

 城市化程度與犯罪率是相等的,可以說,一個地區越是都市化,它的犯罪率的可能性也越高。

 在城市中,高犯罪率地區通常比較落后、貧窮、人流複雜、社區居民的凝聚力與整合性比較低。 

 大多數犯罪者選擇他熟悉或是他覺得被捕風險比較低、易于逃脫的地方犯案。

 研究顯示,多數犯罪者會選擇距離自己住所較近的目標或對像下手,約30%犯罪者在住所周圓兩公里內犯案,一半的人在三公里內犯罪。

警民互助減犯罪率

 該如何解決城市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問題? 

 一些學者建議嚴懲峻罰及有效執法,但這種策略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而且長期效果不理想。 

 另一批學者主張從根本上下手,當政者應設法減低貧窮或縮小貧富差距,或強化個人內在控制力,減低犯罪動機,但這個方案也有其難度,就是涉及龐大的預算與支出,個人內在犯罪動機也不易理解及控制,成效似乎不彰。 

 其后,有學者專家提出從改造社區整體環境著手,並強化社區意識。 

 美國學者浦特南就以意大利一些地區為例指出,那些地區經濟相當繁榮,貪污及社會問題卻不多,這是因為這些社區有許多介于家庭與社會之間的自願性組織,凝聚力較強,成功發揮社會控制的功能。

 這些非正式社會體系的存在,似乎成為低犯罪國家與城市的重要特徵。

 這帶出一個結論,社會整合性不足的城市地區,犯罪問題必須靠居民集體效能來解決,而非單靠法律及執法。 

 台北大學犯罪學研究所的研究也顯示,學校功能健全、社區警政發揮集體效能、離婚率低、人口異質性低等,是鄉村地區犯罪率低最主要因素。

 當然,最理想的情況是將這些因素移植到城市裡,以減低都市地區的犯罪問題,不過要將理想落實並不容易,台灣2006年曾嘗試推動“台灣健康社區六星計劃──社區治安”,唯可惜最后該計劃無疾而終。

強化社區防範罪案

 近年來,一些歐洲國家如英國、荷蘭、法國及澳洲提出“安全城市”概念。希望藉由政府、鄰里及社區居民共同參與關懷社區安全問題,使城市居民更有安全感。 

 安全城市基本做法是成立全國跨部的犯罪防治委員會,統籌規劃犯罪防治策略與做法。有的國家傾重于改變婦女眼中的不安全地區,也有的國家強調改良社區環境的設計,強化社區的犯罪預防,並降低弱勢群體對犯罪的恐懼感。

 順應時代需求,現今許多城市的警察也從以往的單打獨鬥,轉為借助民間保安人員及社區居民的共同參與,包括輔導與協助保安公司的成立與人員培訓,並與社區管理人及管理委員會密切聯繫配合,定期進行警民對話與會議,更清楚掌握社區內的各種安全問題。

 經濟不斷發展,造成社會貧富縣殊、地位差異與人們生活壓力與日俱增,可以預期,未來我們的社會將會面臨犯罪越來越嚴重的現象,如果沒有有效的抑制犯罪政策,都市居民要享有安全的環境,將是奢侈的事。 

 城市居民必須瞭解,單靠刑罰及嚴厲的警察執法維持治安並不足夠,全民的參與的必需且必要的。政府、警察、人民須攜手緊密無間地合作,合力打造“更安全的城市”。 

重點摘錄

 1.隨著社會變遷,城市發展,全球各地城市犯罪問題日趨嚴重。 

 2 .目前,單靠刑罰及警察執法維持治安並不足夠,人民也須攜手,一起打造更安全的城市。



破窗理論紐約好起來(下篇)

03/11/2011

文:楊揚
圖:本報資料中心

《十分專題》部落格:http://series888.blogspot.com

談到打擊城市犯罪,近幾年來,美國紐約市一直是各國關注與學習的對象。

這個城市的治安,一度「差到世界有名」,甚至被冠上「滅絕之都」的惡名。

然而,在近年來,它卻脫胎換骨成為全美國最安全大都市!

過去20年來,紐約的街頭犯罪率持續下降,不但降幅大過其他美國城市,其持續下降的時間也最長。

來到2005年,紐約市甚至進一步提升成全美前25大城裡最低犯罪率城市。

從1993迄今,該市暴力犯罪率下降約80%。

紐約市警察局長凱利指出,儘管經濟不景氣,以及警力資源持續被壓縮,去年紐約市的犯罪率依然比2009年降低2%。

在各類罪案中,偷盜、盜竊及盜車犯罪,在去年下降最大,達到50年來的最低點。

某些類型的暴力犯罪有所回升,其中包括兇殺、強姦。儘管如此,這些類型的犯罪依然是有史以來較低的。

2010年中的謀殺案為536起,為1963年有可靠數據以來的第四低,與2001年相比,兇殺案降低17% ,強姦案降低29%。

凱利也透露,在1971年,有93人在和警察的衝突中被擊斃,而2010年僅為八人,為40年來最低。

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法學教授齊姆林就說,從1990年以來,紐約人在過去的20年中,受益于持續下降的街頭犯罪率,這是發達國家的大城市中從未見過。這個80%的犯罪下降率,可以納入健力士世界紀錄。

這種罪案長期下降的逆向趨勢,早已引起世人注意,于是,許多人開始研究起紐約市如何整治治安,也有不少城市的市長,包括台北市前市長馬英九,特地到紐約取經。

從交通秩序著手

一般上,談到整治紐約治安的問題,一定會提到該市前市長魯迪朱利安尼(Rudolph Giuliani)。

朱利安尼的偉大,是自1990年上任及連任兩屆紐約市長后,把這個臭名昭彰的“滅絕之都”或“腐爛的大蘋果”,改造成美國首屈一指的安全大城市。

朱利安尼當選紐約市長時,紐約市情況很糟糕,髒亂不堪且治安差。

一般人通常從辦大案下手。但朱利安尼決定小處著眼,長期投資,一點一滴地將治安整頓起來。

讓人傻眼的是,他竟然先整頓交通秩序,當眾人大不認同時,他竟然創造出非同凡響的成果。

原來,在取締交通違規時,市警竟逮捕多位通緝犯。說穿了,原因其實很簡單,小偷、盜匪是不會遵守交通規則的一群,刑案看似不同,其實作姦犯科的都是同一票人。

因為札實地長期耕耘,朱利安尼創造了令人津津樂道的佳績。

將目光調回國內,我們是否可以希望市長警長都像朱利安尼一樣實務,以打救令人憂心的治安?

鐵腕整頓治安

台灣總統馬英九在擔任台北市長時,一度到紐約取經,考察當地市政府如何整治治安,他對朱利安尼推崇有加,贊賞對方將紐約“從犯罪高漲、經濟蕭條、財 政窘迫的困境中解救出來,脫胎換骨成為全美國最安全的大都市。老舊社區再現生機,生活品質改善,500大企業再度將總部搬進紐約。”

馬總統對紐約有特殊感情,他曾于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先后在當地留學、結婚及工作,其后也多次重回紐約。“每次到紐約,都感受到紐約的變化,尤其是治安及市容方面特別顯著。”

紐約的街頭一度被形容為極度危險,市民被警告晚上不要單獨在暗巷中行走,在公園中遇著有人要錢,一定要快步離開。地鐵站及公園裡到處都是遊民,建築牆壁及地鐵車廂到處都是塗鴉。

1990年的民調顯示,將近三分之二市民想要搬離紐約。朱利安尼上任后,從整頓治安開始,著手改造紐約,最終以鐵腕整頓治安,成功改善紐約人的生活品質。

犯罪率上需解釋

紐約市警采用一套稱為CompStat的治安管理與資料比對系統,找出發生嚴重罪行的位置,並在地圖上找出主要犯罪集中區,然后全力將巡邏警方部署在現場。

當地警方持續有系統地攔檢可疑分子,同時監看每個人。結果不但有效阻遏犯罪,罪犯也沒有移往他處造案。

分局警長們也參與每周治安會議,會議上,分局長須針對前一週轄區內的犯罪進行統計報告與檢討,一旦犯罪率上升,他們就會受到質問,要求解釋,若無法改善就會遭到撤換。

也因此,該市曾在10個月內撤換了58位分局長,汰換數量與速度驚人,唯也達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小奸小惡犯罪引爆點

犯罪的問題是可以傳染的,它就像流行病,不杜微慎防,難免肇成大禍。

朱利安尼任命來自波士頓的布拉頓擔任警察局長,擴大採用犯罪學家威爾森和凱林所提出的“破窗理論”(Broken Windows theory)來改善治安。

根據“破窗理論”,微小犯罪會蔓延擴大成為重大犯罪,例如一間房子的窗戶破了沒修,路人會覺得這裡沒有人管事。很快地,就有更多窗戶遭人打破,無政府狀態會從這棟房子蔓延到整條街,招致更多犯罪。

1980年代中期,紐約市捷運警局聘請凱林為顧問,以“破窗理論”對治地鐵治安。

凱林認為,塗鴉是捷運系統瓦解的象征,若要重建組織、提升士氣,就得解決這個問題。

來到1990年,新的捷運警察局長布拉頓同樣以“破窗理論”為師,整頓捷運。不把焦點放在地鐵重大刑案,而全力打擊逃票。

微不足道卻影響生活

結果發現,原本被視為小事的逃票小罪,竟牽引出大宗案件,每七位逃票嫌犯中,就有一位是通緝犯;每20位逃票嫌犯中,就有一位攜帶武器!

只是抓逃票,地鐵站的犯罪率就開始下降,治安大大改善。

1994年,朱利安尼當選紐約市長,將布拉頓擢升為市警局局長,于是整頓地鐵的理論,也就擴大到全市。

當時他帶領警察,積極打擊那些看起來微不足道,但卻影響生活品質的犯罪,例如酒后駕車、隨地便溺、強制擦車窗索費、無執照街頭攤販、德士亂收費、街頭塗鴉、色情生意等。

紐約治安改善期間,罪犯不見有增減,而美國治安好轉的因素也被排除在外,經研究后發現,引發犯罪風潮果然是環境內那些微不足道的細節,而平息這場治安風暴的,也不過是去除一般人所不重視的小奸小惡行為。

布拉頓指出,這些小奸小惡正是暴力犯罪的引爆點。警方針對這些看來微小,卻很有象征意義的犯罪行動大力整頓,成功帶來很大的效果。

重點摘錄

1.紐約警方在犯罪熱點積極攔檢可疑人士及輕罪犯,對街頭犯罪起嚇阻作用。

2.根據破窗理論,微小犯罪會蔓延擴大成為重大犯罪,因此對小奸小惡,警方也要零容忍。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