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1月22日 星期四

危在旦"犀"

誤信療效滅絕犀牛(上篇)

03/07/2012

報導:楊揚
 犀牛家族流年不利?爪哇犀牛與黑犀牛近期分別在亞洲大陸和非洲西部滅絕!  去年11月初,世界自然基金會的環境運動組織宣佈,前一年,即2010年4月,在越南被獵殺死亡的一頭雌性爪哇犀牛,應該是該國碩果僅存的一隻犀牛,隨著它的死亡,意味著爪哇犀牛自此于亞洲大陸絕跡。
 禍不單行,緊接著這項噩訊,國際自然保護聯盟(IUCN)宣布,非洲西部的黑犀牛也宣告滅絕。
 亞洲人相信犀角有藥用功效,加上中國越南等地經濟抬頭,消費得起,導致國際間獵殺犀牛取角及犀角走私活動猖獗。
 數年前在越南甚囂塵上的一則傳言,指該國某位官員靠犀角粉成功抗癌,更掀起犀角搶購熱潮,為多個地區的犀牛帶來滅絕之災。原本數量已不多的犀牛,現今情況更是岌岌可危。
 估計過去5年裡,至少有900頭犀牛被獵殺……
針對人們誤信犀角療效導致犀牛被獵殺事件,美國副國務卿羅伯特霍馬茨(Robert D.Hormats)以〈非傳統醫療的悲劇〉(The Tragedy of Untraditional Medicine)一文呼籲世人站在科學理性角度思考,瞭解使用犀角產品導致獵殺犀牛的殘忍與不道德。
 “傳統中醫歷年來一直使用研磨成粉的犀角或犀牛角片治療諸多疾病,包括發燒、風濕、痛風、蛇咬、幻覺、傷寒症、頭痛、毒瘡、嘔吐與食物中毒。數年前,有人甚至傳說犀角能治癌。無論如何,就像大部分據稱能治愈百病的萬靈丹一樣,犀角辜負了它的信譽。”他說。
犀角抗癌沒有根據
 對此,他引述馬來西亞腫瘤專家,Dr. Albert Lim Kok Hooi的話:“針對這個問題,我認為人們口中能治百病的萬靈丹,通常治不了什么。我也不認為用了幾百年或幾千年的東西就一定是對的。”
 羅伯特霍馬茨主管美國經濟、能源和農業事務,他指出,事實上,已經有幾項科學實驗試圖檢測犀角是否真有傳說中的療效。
 其中,霍夫曼羅氏集團(1983年)、香港中文大學(1990年)、和倫敦動物學會(2008年)都達成了同樣的結論:犀牛角毫無醫學療效。
 “我的好朋友哈洛瓦爾莫斯醫生(Dr. Harold Varmus)以癌症相關研究獲得了諾貝爾獎,目前是美國國家癌症研究中心的主任。他曾表示:‘我們沒有使用犀角粉的理由,也沒有證據顯示它對人體有什么 好處。如果我患上末期癌症,而常規治療對我已經沒有效果的話,那我寧願試用有科學根據的新藥賭一把,也不願用同樣,甚至更為昂貴的犀角粉,因為除了一種稀 有動物絕對會因此犧牲之外,其他都毫無保證。”
 目前,不但沒有科學證據證明犀角有抗癌效果,甚至還有人呼籲進行科學驗證,以證明犀角對治療癌症或其他疾病沒有幫助。這或許是個聰明的爭論點,但事實是,要提供一個消極的斷言是很困難的。
 的確是有一些傳統藥物能有效治療多種疾病,拯救了無數人的性命,例如奎寧(Quinine)和青蒿素(Artemisinin)這兩種治療瘧疾的主要藥物,前者是亞馬遜的傳統藥物,后者是傳統中藥。
不僅殘忍且不道德
 還有,柳樹皮萃取物,由于含有水楊酸(阿斯匹靈的活性成分),遠至古希臘名醫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的時代就已採用于緩解頭痛、各種疼痛和發燒。
 然而,就跟所有療法一樣,傳統醫學只有建基于事實的實況下才有其價值,道聽途說不可取,所謂的犀角能抗癌就是一種沒有根據的說法。更何況,國際法 禁止殺害瀕臨絕種的動物,不管人類的目的是什么,醫療目的也不例外。因此患者千萬要確保自己選擇的醫療,無論是傳統療法與否,都必須建基于具公信力的科學 證據,歷史證明確有療效,而且絕對不可危及瀕臨絕種動物。
 羅伯特霍馬茨痛心地說:“無意義的殺害犀牛不僅殘忍且不道德,而且還讓患者把希望和大筆的金錢,投注在根本無效的療法上,忽略了真正有效的抗癌療法。如果任由事件繼續演變下去,很多人的性命也會伴著犀牛的性命,沒有必要地犧牲掉。”
威脅來自死亡率高于誕生率
 其實,去年11月,婆羅州犀牛聯盟(Borneo Rhino Alliance)以及數個環保團體,也針對犀牛滅絕事件,發出一份聯合聲明:〈越南犀牛滅絕對馬來西亞的含義〉。
 聲明指出,隨著2010年,越南最后一頭雌性犀牛因盜獵而死亡后,亞洲大陸的爪哇犀牛正式宣告滅絕。
 這則新聞為馬來西亞帶來兩個含意,值得我們關注。
 第一,同種犀牛在1930年代于馬來西亞滅絕,因而,這個初時看起來是我國半島本土的損失,后來轉變成為獨特爪哇犀牛品種的全球滅絕。現在,只有 印尼的爪哇島殘留著為數不多爪哇犀牛,胥視印尼是否愿意搶救這最后的物種。其次,我們還有另一個品種的亞洲犀牛,即蘇門答臘犀牛,它也是瀕臨絕種的物種。 以前,這個品種遍佈亞洲,但是目前只存活于印尼與馬來西亞。
 儘管過去數十年當局不懈努力,在蘇門答臘、半島及沙巴保護區保護這個物種免遭盜獵,但是,它們的數量卻持續下滑,情況堪虞。
 許多熟悉于此物種專家相信,棲息地消失與盜獵不再是它們存活最大的威脅。它們的數量太少以及與數量過少有關的問題,才是最大的威脅。其中包括找不 到交配的伴侶,雌犀牛生殖器官出現問題而無法懷孕、近親交配及雄雌比例不平衡等,這意味著這許多年來,犀牛的死亡率高于誕生率。如果是這樣的話,保護這些 犀牛及它們的棲息地固然必要,然而卻不足以阻止它們免于滅絕。
雙管齊下 保育蘇門答臘犀牛
 去年初,國際保育雜誌──《羚羊》雜誌(Journal Oryx)刊登了一篇文章:〈現在或永無機會。該採取什么行動遏止蘇門答臘犀牛免于滅絕?〉
 保育專家阿末札菲爾(Ahmad Zafir)聯同他在馬來西亞世界自然基金會(WWF Malaysia)、沙巴野生動物部門及印尼犀牛基金(Yayasan Badak Indenesia)的同僚指出,根據政府最近的資料、非政府組織及研究人員顯示,全球的蘇門答臘犀牛數量可能從1995年估計的320頭降低至216 頭。
 “根據過往的經驗,以及專家的意見,我們呼籲參與蘇門答臘犀牛保育的決策者採取雙管齊下的辦法來保育此物種。其中一個方法是將犀牛由目前的小面 積、孤立、及受威脅的森林移置至半圈養區,其二,在主要的這些半圈養區,或是估計犀牛數量和出現足跡幾率較高的地區,設置與增強保護和監測系統。”
 他指出,要實施這項雙管齊下策略,每年要120萬美元(約384萬令吉),這計劃涵蓋四個地方,即蘇門答臘的Bukit Barisan Selatan與Way Kambas National Parks;以及沙巴的丹濃谷保育區(Danum Valley Conservation Area)與踏繽野生動物保護區(Tabin Wildlife Reserve)。
 據悉,已進行的沙巴婆羅洲犀牛庇護所計劃便是採納這項雙管齊下策略,由沙巴野生動物部門實行,輔助的團體有動物園與野生動物所(Berlin)、 森那美基金(Yayasan Sime Darby)、馬來西亞世界自然基金會及婆羅洲犀牛聯盟。其中,后者是最近成立的非政府組織,致力于拯救沙巴州的犀牛。
 事實上,類似的計劃在印尼已進行超過了10年。
大費周章 拯救不以經濟考量
 阿末札菲爾指出,越南犀牛的絕種意味著任由犀牛在野外遭盜獵或死于年老不再是一個適當的方法。相反的,印尼與馬來西亞對蘇門答臘犀牛所採取的方法,最有可能是預防這個物種滅絕唯一的出路。
 婆羅州犀牛聯盟連同動物及人類活力化機構(Land Empowerment Animals and People,簡稱LEAP)、資源管理顧問有限公司(Resources Stewardship Consultants Sdn. Bhd.)、馬來西亞自然協會(MNS)、東南亞野生物貿易研究委員會(TRAFFIC Southeast Asia)以及馬來西亞世界自然基金會共同發表〈越南犀牛滅〉聲明。 
 或許有人會有疑問:何苦要大費周章來拯救這個物種?
 聲明指出,其爭議性是在倫理上,而非經濟上。“化石顯示極類似此物種的犀牛在2000萬年前便存在,但是如今,如果我們不積極介入,只需10或20年它們就會永遠從地球上消失。”
 如今我們知道情況極為惡劣,在僅有的機會消失前,我們必須嘗試預防它們絕種。
 值得花這筆錢嗎?這裡有個對比:在蘇門答臘與沙巴的是項計劃,一年的費用相等于美國于2010年一場拍賣會上,一本1939年版蝙蝠俠漫畫書的價格。
 聯合聲明指出:“我們肯定不想馬來西亞在數十年后發出跟越南類似的新聞,希望大家意識到,促進蘇門答臘犀牛生存的努力,應該在國家保育中獲得優先權。”

 

 

合法取角帶來生機?(下篇)

報導:楊揚
 十數年前,隨著各地犀牛紛紛滅絕或瀕臨滅絕,加上中國立法禁用犀角入藥,犀牛獵殺行動一度和緩下來。  不過,隨著數年前越南盛行一則犀角治癌的傳言,犀角需求猛地激增,盜獵或殺害犀牛取角的暴行又急促升溫起來。
 因為這則傳言,越南到處都有犀角粉出售,也因為這則傳言,數百頭犀牛因而丟命。
 在黑市,犀角的價格,是黃金的兩倍,甚至更多,人為財死,在巨大利潤引誘下,不法分子冒著被森林巡守員射斃或是碰上獅子的風險,鋌而走險。
 最令人擔憂的是,許多時候,不法分子的裝備,遠比巡守員來得精良。
 犀牛告急的號角再次響起,這個古老的物種,會在我們眼前絕滅消失嗎?
今年3月份,國際著名雜誌《國家地理》有一篇非常精彩,有關犀牛的報導《犀牛攻防戰》。
 的確,這個史前已存在的龐然大物,就像個活化石,其身影雖看似笨重,卻又那般古樸迷人。
 要如何守著這2000萬年前便存在的物種?事實證明,在土地分割越割越小之下,劃出自然森林保留區,任它們自然地在野外生存的傳統方式已不大可行,在這些林區,即便有巡守員,也鞭長莫及,不足以阻遏猖獗的盜獵行動。即使不存在盜獵,它們也難覓配偶繁殖下一代。
採緊密保護
 馬來西亞與印尼採用半圈養制,即將野外犀牛移至受比較緊密保護或圍籬的林區,不但更有效使它們免去死于盜獵者槍口,也使它們有更大的相遇幾率,讓雌雄犀牛得以邂逅繁殖。
 在設有眾多閉路電視監督的這些林區,巡守員比較容易掌握犀牛的狀況,一旦犀牛患病或遭遇困難,也比較容易被發現。
 而在土地面積廣大的非洲,情況又如何呢?
 事實上,針對殺犀取角事件,有人提出解決方案,即是採用私人野生動物農場方式飼養野生犀牛,過后再定期以麻醉犀牛的方式,在安全尺度內(離角根上方80公厘處)切割犀角,以合法方式取角再將犀角推到市場上。
 這種方式,好處是犀牛不必賠上性命,而且,被切割犀角后的犀牛,就不會成為盜獵分子的目標。
 兩年后,犀角又再長回來。
 切割犀角行動由獸醫進行,現場有野生動物官員全程監督,角經切割后的犀牛自然甦醒,又回復行動自如,沒有肉體上的痛苦。
 這個做法類似人類養綿羊取羊毛一樣,就是飼養犀牛取犀角。
穩定供應量
 業者認為,只要讓犀牛活著,就會有源源不絕的貨源,而且,一旦供應量穩定,令消費者有信心,價格就會自動下降,而使不法盜獵集團因利潤下滑而退出犀角市場。
 而持相反意見者則指出,犀角是犀牛的自衛武器,失去角的犀牛,等同失去了防身工具。
 無論如何,也有論點指出,犀牛壯碩的身軀及頗厚的外皮,已起著很大的防禦作用,猛獸如獅子也難耐它何,失去犀角對它的影響不會太大。
 在當前,飼養野生犀牛合法取角的做法相當新穎,若能如業者所愿,或許對阻止犀牛的滅絕有不錯的效果。
 另一廂,一項同樣是合法取角的做法,則由保育人員在野外進行。保育人員會追蹤犀牛,以麻醉槍射倒它后,同樣在安全的尺度割取犀角,然后再讓犀牛自行甦醒回到野外。
 這種做法以保住犀牛的命免于盜獵為出發點,而非站在以犀角作生意為出發點。
以智取勝
訓練專員守護犀牛

 請外國特種部隊來訓練森林巡守員,把高策略的戰術用在保衛野生動物上,是不是另一個可行的方法?
 國際盜獵犀角的不法集團,是有備而來的,裝備精良不在話下,而對非洲許多貧窮國家來說,有能力請專員守護野生動物已算不錯了,好些國家連巡守員都請不起。
 窮國巡守員的裝立備自然不能跟採用先進科技的不法集團相比,加上非洲土地廣大,因此縱使有巡守員,也經常防不勝防。
 一位曾多次在伊拉克服役的澳洲前特種部隊狙擊手達米安,在退役后,也許是出于生命感召,把他的過人專長使用在犀牛保育上。
 他自資成立國際反盜獵基金會,將過去在伊拉克訓練新進警員的方法拷貝來訓練辛巴威野生動物巡守員,這一切不但沒有收費,他還提供裝備,頓時讓這些巡守員能力大增,打擊盜獵威力大為加強。
 或許,我們可以探索,達米安模式,是否可以拷具到其他國家去?由國家或財集出資,請來對野生動物有感情的退役特種部隊成員來提供野生動物巡守員培訓,而在加強裝備硬碰硬以外,可以以智取勝,採用戰場迂迴戰略方式出擊。
但願成功
寄望沙巴半圈養計劃

 2003年以前,我國半島曾以圈養及半圈養方式保育犀牛,半島多處捕獲的犀牛送到這裡來人工圈養。保育中心毗連的10畝森林則圍起來,作為半圈養用途,定期將一隻犀牛放在此原始環境中生長。
 唯該計劃最終以失敗告終──不但無法繁殖犀牛,最終所飼養的7隻犀牛都在兩年內相繼患上怪病死亡。
 這事件是我國犀牛保育上的一大挫敗。 
 事發前,筆者曾走訪雙溪杜順犀牛保育中心,也對中心內特別愛親近人類的雄犀牛沙(Shah)留下深刻印象,沙很愛跟人討食物,也愛讓人撫摩,它的眼神盡顯柔情,與我們漫畫中怒氣沖沖的犀牛大哥形象相去甚遠。
 不料,事后不久,就相繼傳來噩訊,中心內的5隻犀牛在3個星期內陸續死亡。其后,當局極力搶救,甚至尋求國外專家組織協助,最終仍然無法保住其余兩隻犀牛的性命,令人扼腕嘆息。
 如今,我們唯有寄望沙巴州犀牛半圈養計劃不會來得太遲,能成功保著犀牛,至少,在失去了爪哇犀牛后,我們不會再失去僅存的蘇門答臘犀牛。
 天祐犀牛,阿門!
全球犀牛目前情況
犀牛種類
分佈地區
估計數量
1.白犀牛 非洲 野生數量2萬160頭
2.黑犀牛 非洲 4800頭
3.印度犀牛 印度與尼泊爾 2700頭
4.蘇門答臘犀牛 印尼和馬來西亞 150-250頭
5.爪哇犀牛 印尼 50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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