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月21日 星期一

探索生態村

現代桃花源非夢想(上篇)

12/08/2012

報導:張家揚
《十分專題》部落格:http://series888.blogspot.com
雖然隔了多個時代,陶淵明描繪的烏托邦《桃花源記》依然讓人向往: 「初極狹,纔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
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事實上,在現代世界的不同角落,也有一些有心人致力落實心目中的烏托邦,這個地方比有機農場更有機、更環保,也對大自然更友善,它,就是生態村(eco-village)。
泠洌中夾帶著清新的空氣、綠影婆娑、三兩隻海鷗飛過,帶來大海的氣息,路上陌生的行人碰面點頭微笑,甚至打招呼寒暄幾句,悠閒的環境,車輛稀少,一切簡單樸實,屋子和諧地融入周遭自然環境中,生活其中,人與自然合一,這是一個令人放鬆、可大口呼吸的地方。
 這是蘇格蘭的芬霍恩生態村(Findhorn Eco-Village)予人的第一印象。
充分融入自然世界
 在歐洲,生態村已漸漸成為一股新趨勢。當人們越來越注意生態環境,到歐洲旅行的旅行團,也能以當地生態村作為旅遊景點之一。
 以芬霍恩生態村為例,它已成為世界有名的生態村景點之一,每年有不少來自全球各地的旅客前往當地“朝聖”或考察觀光,甚至期待將當地的理念拷貝回家鄉落實。
 生態村,顧名思義,是注重生態環境的村庄,村民擁有相同理念,希望同住在一個社區,採用自然建材或二手建材搭建房子,將理想加以實現。
 他們擁有類似的生態環境觀與社會價值觀,崇尚與遵從永續發展與簡樸的生活方式,盡量減少對環境的影響。
 大多數這類村庄的目標,是成為一個可永續經營的栖息地,村內很大程度能自供自給。人類活動充分融入自然世界中,從而支持人類健康發展。
村民要有一定共識
 然而,比自給自足更重要的是,人們的價值觀、生活態度、文化和基礎設施變革。
 一個稱得上生態村的地方,不論是在食物供應,電力與水源及排污方面,該村都可以自行處理,盡量以不破壞自然或對自然干擾最少的方式進行。 
 村民對環保有一定的要求與共識,認為人類過度依賴石化能源的做法必須改變,以避免生態災難。他們盡量避免使用石化能源及產品,並將垃圾、廢氣、污水與其他污染物的排放減到最低點,人體排洩物也妥善處理好了才發放到環境中。 
 根據社會學及人智學的研究顯示,村莊理想的住戶是500至1500人左右,這個規模的人口被認為能發揮最大的社會網絡作用。
雛形稱為農庄
生態村的雛形,可追溯到50年前,即1962年,美國海洋生物學家瑞秋卡森(Rachel Carson)推出著作《寂靜的春天》(Silent Spring),這本跨世紀的環保經典喚起了世人對環境保護的醒覺,對一些人影響甚鉅。
 9年后,即1971年,美國有一批志同道合者,以環保為出發點,成立一個注重生態環境的社區,那時,還沒有生態村這個專有名詞,這個社區命名為“農庄”(The Farm)(http://www.thefarmcommunity.com/)。
 “農庄”位于田納西州中南部一塊三平方里的土地上,目標是設立一個凝聚力強,向外導向的社會,該社區成員宣稱他們要“以行動及範例,對世界產生積極的作用。”
 半世紀以來,“農庄”也不負所望,在許多方面具有盛名,從鼓吹自然分娩和助產到推動健康飲食及素食佳餚、藝術創作及與合作伙伴的替代技術,再到協助維護本土文化,都有一定的成就。
 “我們選擇以社區形式生活在一起,不管是在順景或逆景,共同分享生活與命運。我們覺得,凝聚在一起,比分開來,我們顯得更強大與有用。”該社區網頁如是聲明。
盛于六七十年代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是嬉皮士反戰的大時代,不少嬉皮士為了共同的理想與靈性的追求,選擇離開社會自成社區,其中有不少社區都崇尚自給自足、簡樸生活的理念,這與生態村的理念不謀而合。
 近數十年來,隨著時代發展,特別是西方社會對環保的重視,全球各地區也陸續出現了類似概念的生態村,生態村的理念也獲得越來越多知音人支持,一些生態村承擔起教育公眾責任,辦體驗營、工作坊之類活動,推廣生態村核心理念。
 在美國,可持續性發展協會高等教育組(AASHE)也在進行類似教育與推廣工作,例如今年10月將于洛杉磯舉行生態村研討會(http://laecovillage.wordpress.com/)。
北歐佔地利人和
 芬霍恩生態村歷史悠久,位于蘇格蘭東北角。
 1960年代,3名失業人艾琳柯迪、彼德柯迪和多洛蒂麥卡林帶著3名孩子在此“起家”,三人藉著冥想、靜坐及聆聽與遵循大自然法則的指引下,在屋旁貧瘠的土地上,種出碩大的捲心菜、草藥和鮮花。
 這項“奇蹟”,令它打開聲名,引來慕名者,並逐漸發展起來,現今它有五百多名定居戶。
 1972年,該村正式以基金會名義運作,推廣涵蓋四大意義的永續生活。
 這四大意義分別為:個人靈性提升或修行、社交生活、生態保育及經濟穩定。
 這四大領域組成的永續生活,顯現其所訴求的各項平衡,即個人與群體的平衡,以及生態與經濟的平衡
 基金會強調居民彼此之間,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的互動關係,貼近自然循環復始、生生不息的法則。
 同在北歐的丹麥,也有多個生態村,例如Svanholm Eco-Village,就擁有二十多年歷史,擁有相當規模。
 北歐人環保意識高,各種環保行業如太陽能、風能、生態友善排污系統、環保建材、生態區、有機行業等,都相當蓬勃,要成立生態村,也容易得多。
全球各地生態村
 雖說瑞秋卡森的著作間接喚起世人建立生態村,不過,符合生態村條件的村莊,並非過去50年內才有。
 事實上,全球各地有些傳統的古老村莊,村民不見得聽過生態村這個名詞,但他們已在過著類似生態村的生活,他們並非為了生態環保而建村,但他們的生活卻很生態環保。
 在歐洲,1920年代之后,由于受到原籍奧大利的德國思想家、教育家魯道夫史代納(Rudorf Steiner)的影響,一些採用人智學(Anthroposophy)理念運作的村莊成立。
 史代納提出的人智學,包舍三大領域,即醫療、農耕(生態動力農場,bio-dynamic farm)及教育(華德福教育體系,Waldorf)。
 在冰島,便有一個擁有82年歷史的老生態村庄Solheimer。
 1920年代,一位叫絲絲嘉(Sesselja)的女子,熟悉了人智學理念后,決心成立一個人智學照護中心,以容納肢障孩童。
 1930年,她找到Solheimer,這兒雖然離北極相當近,但由于有溫泉,因此終年都可以種菜。
 1946年,國會下令關閉位于中心的學校,幸好聯軍從德國那兒搶過主導權,學校得以保留,其后一些外來者陸續選擇在該處定居,該村庄也得以發展。
 如今,該村約有半數的居民是肢障人士,但是他們一樣有工作,在村內商店工作,個別從事木雕、制作草藥肥皂與洗頭水、陶瓷、紙張、編織與油畫,產品自供自給。
 該村主要從樹苗培植、有機與生態農耕賺取收入,而客棧、咖啡屋及禮物店也協助增加社區收入。
 在挪威,也有一個同樣採用人智學理念的生態村,Camphill,早在八十多年前,史代納便提出人和生態和諧生活的理念,可見他深具遠見。
三個主要領域
◆芬霍恩生態村強調四個領域的平衡,一些生態村則不特別強調個人修行或靈性提升的領域,無論如何,其他三個領域,則是其所主要組成的部分。
1.社會領域 生態友善房屋
水庫
各年齡層的教育設施
醫藥設備
所有房屋的衛生設施
淨水系統以供應全村干淨的水
公眾飲水設備
公共廁所
2.經濟領域 聯合高產、優質、
高效益的農業
經濟作物種植
奶牛養殖
山羊和綿羊養殖
漁業
手工藝
3.生態領域 雨水儲存設施供灌溉用
簡單和績效導向的
綠色種植管道
太陽能
風能
沼氣收集使用
◆生態村通常依賴: 綠色的基建資金
自主建設房屋和集聚而居,以將生態足跡減至最低
可再生能源
樸門農藝(*註)
◆其特色包括: 在地生產及售賣食物
理智採購,避免不良浪費
以共識的方式進行決策及治理
尊重多樣性
是綠色經濟的中心
*註:
 樸門農藝(permaculture)是一種農耕法,仿自然生態系統中各種植物齊集一堂的種植法。它尊重生態原理,仔細觀察自然界的能量流動模式,因而發展出高效率的系統。
 它的三大原則是照顧大地,關愛人群及公平分享。

融入自然共存共榮(下篇)

報導:張家揚
《十分專題》部落格:http://series888.blogspot.com
由于生態環保已成為一種時尚,現今,不少屋業發展計劃也以生態友善作為賣點,將整個住宅區打造成為一個生態友善區。 這些地區的房子,盡量採用環保原則,使用環境友善建材及漆料,屋子窗戶多,以自然採光取代燈光,而且注重隔熱效果,以便減少使用空調。
整個花園住宅區也強調綠化,保留一些土地植樹或作為草坪,甚至設有噴泉與小溪流水,不但景觀更怡人,也有助以降溫。
這樣的生態住宅區,豈不是讓住在城市的人,也能享有生態村的環境?
無可置疑,生態友善住宅,遠比城市中擁擠住宅地段來得讓人舒服,居住品質也相應高,然而,它們與遠離城市的生態村畢竟還是有分別的。
 生態村有它的核心理念與價值觀,如果沒有搞清楚這一點,很可能最終只模仿到它的外形,卻複製不到它的精髓。
 不說別的,以生態村最基本的要求:實踐簡樸,城市生態園區就比較難辦到。
 在城市生活,即使再綠,仍難以避免一些消費和浪費行為。
鼓吹簡樸生活環境
 香港蓮花谷生態社企農莊創辦人、注資人之一及園主彭耀階在其網頁中提到:“城市居民即使想奉行簡樸,實際上亦難以行得通,因為消費和購物的誘惑與壓力無處不在,兼且價廉物美,要都市人保持簡樸,就等如要血氣方剛的青年在美色當前仍保持坐懷不亂一樣不可行。”
 經濟要繁榮發展,必須鼓吹消費,故此簡樸之風不可能在都市之內吹得起。更何況,根本並沒有人四出鼓吹人們生活要簡樸,倒是都市生活每天都在鼓吹消費和購物。
 相對來說,生態村,就提供了這個鼓吹簡樸的環境,可以讓人在免于消費的購物的誘惑下生活。村民不必擔心人們奉行簡樸會令他們失業,因為這裡的經濟模式是生態經濟,大半是自供自足,而非工廠式大量生產,需要依靠許多人的消費來維生。
 而且,村民還能共享資源來避免浪費,如使用公共廚房、共用視聽設備、電器、圖書等方式,來減少購買生活用品或精神糧食。 
透過村庄取得生計
 彭耀階還強調,在生計方面,絕大多數生態村村民必須透過村庄取得生計,生態村本身必須是一個生產單位,就像傳統的村庄一樣。
 因此,人民必須真正在其中生活與工作,而非把它當作度假屋或純粹居住的住宅。“因為若不如此,即使全人類都住進生態村也不一定有用,例如原來某村 的村民都是一座燒煤發電廠的員工,雖則他們住宿的地方不破壞環境,但他們依然透過營生的場所,大規模地製造溫室氣體和排出廢氣,那么他們住與不住生態村, 分別都不大。”他說。
 再者,如果回歸大自然之后,還要每天駕車數小時去城市上班,汽車排放出所造成的破壞,比不回歸大自然更厲害。
 除了這些考量以外,在能源運用與日常生活上,生態村力求節能減碳、回收利用,在氣體排污、污水排放、減少廢棄物方面,都認真看待,盡量環保。 
 因此,生態村應該是為人類樹立一個人和大自然共存共榮的好榜樣! 
巧思發電美觀實用
 生態村雖然盡量融入大自然,但畢竟不是仿傚穴居人完全以古代人生活的方式生存。
 相反的,許多村民善用科技,甚至借助電腦之類科技,來協助他們過生態友善生活,例如在家工作省略交通上的資源浪費。 
 無可避免的,他們自然要用到電,如何發電,成為一個重要的考量。
 一般上生態村的主要能源來源是綠色能源,如太陽能、風能與水力發電。
 有人會抨擊這些設備很礙眼,例如貌似巨大風扇的風力發電機破壞環境景觀,但是生態村不是以風力發電賺錢,一般上設立的數量很少,所發出的電力夠維持村裡的電力需求也就夠了。 
 而一些別有心思的村庄,甚至會用偽裝自然景物的方式,把發電機藏起來。水力發電,就很適合用這種方式。 
 例如飛瀑旁的牆壁中,長出幾株怪樹,這些樹只有樹頂有幾片大葉子,這些葉子伸向瀑布流水,把水引入樹身,再從樹腳流出。
 再來,飛瀑下的潺潺流水,相隔數米便有一兩塊巨石,溪水從上流入石塊,過后再從它們下面的小潭底湧出。 
 不用說,這些怪樹以及巨石,都是仿裝的,它們的真身是水力發電機。經這一番巧思,即達到發電的效果,又不會干擾溪流生態或阻礙來小溪喝水的野生小動物,也不至于造成景觀污染,可說是一舉數得呢!
靠共識以凝聚眾人
 一顆對環保熾熱的心,可以把不同國籍與背景的人拉在一起。那些較為開放的生態村,可以把五湖四海的人集在同個村裡,形成一個小型聯合國。
 蘇格蘭的芬霍恩生態村(Findhorn Eco-Village)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型地球村。要讓一批文化背景不同的人同在一個屋簷下,並凝聚眾人之力讓生態村順利運作,就要有一套共識守則。
 申請入住的人必須遵守這套守則,其中包括練習觀照內在靈性、尊重他人、若不滿某人,應當面溝通,不在背后說長話短等等。
 每個人到那兒居住的動機各異,但大家后來都會發現彼此最終極的目標都相去不遠。
 去年接受台灣媒體參訪時,該生態村基金會工作人員依沃兒指出,“在多元中看見一致性”(see the unity in diversity)是生態村的特色之一。
 居民善待自己、他人和環境的共同目標,最終都回歸到自己和自己相處、人和人相處,以及人和自然相處的練習上。
 人不是完美的,人生活在其中的生態村也不是完美的,芬霍恩生態村雖然外觀很漂亮,但它也有本身的問題,其中包括村內人口老化以及人際關係難以避免的摩擦。
 一旦村民有齟齬時,社區的解決方式是找第三者進行仲裁,再不行,則會開社區會議辦公聽會。
 “我們不完美,但我們努力把事情做到最好!”該村基金會工作人員如是說,這,才是對待人生最佳的態度吧。
 如果一個生態村能做到:“村民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完全沒有問題,那也太過沒有“人味”了吧?或許,那應該叫天堂,而非人間。
以零干擾耕作農地
 農為人本,人類要養活自己,自然免不了農耕,龐大的地球人口,使糧食生產地佔地遼闊,加上橡膠、棕油以及各種生物燃料所需的種植地,使到地球無冰雪覆蓋的陸地,有三分之一都為耕地所霸佔。
 耕地開墾,是地球上生態環境破壞的主要原因之一,對動植物物種多樣化帶來嚴峻威脅。
 雖說有機種植喊出愛地球口號,然而它雖然不用化學殺蟲劑及化肥等破壞生態平衡的產品,但是,這種種植法依然免不了要開墾野地。
 換言之,即使所有糧食種植採用有機耕種,耕地開墾及清芭帶來的生態環境破依然不變。
 為此,一些有識之士提出零干擾農作(Minimal Impact Farming),盡量保持原始野地的風貌,以最低度自然干擾的方式取用糧食。
 若要真正嚴格實行生態農莊規格的話,那么,最理想的做法是80%以上的範圍是自然野地或保育地,或是借用範圍外的野地進行零干擾農作。
 以香港生態農莊──蓮花谷生態社企農莊為例,從外表上,它的果園就像是野地一樣,很原始自然。整個農莊大部分範圍零干擾農作,大部分是次級生成的 樹林,一小部分是任自然退耕還林,極小部分是可演替環境優化人工植林,只有1%是有機種植開墾地,水力能源採用不干擾生態的小水電裝置生產,生活廢水由池 塘淨化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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